云婉娩没太听明白,“什么东西?”
“是一种虚无缥缈的,我也无法准确概括的东西。从小因为特殊的生活环境,以至于季宴后来无论在什么场景什么人身边,都是一副彬彬有礼、八面玲珑、翩翩浊世佳公子的形象现身。”
季宴的情商很高,他可以完美处理无数律所棘手的客人,甚至在季家那种龙潭虎穴里,也能游刃有余的面对所有刁难问题。
但是这并不代表季宴生来就是喜欢这种生活的人。
顾晚的理解是,季宴是一个喜欢绝对清净的人。
但季家给不了他清静。
“因为特殊的生活环境,以至于季宴会无意识的生长成奉献格人型。这样以至于他后来所能表现出来的所有美好品质,很大程度上,那些都是他为了能在目前所处的环境下过得更好而竭力伪装出来的,虽然很大的一部分是因为他的教养得体,但日复一日之下,他难免会觉得疲倦和乏累。”
这世界上有谁会没有疲惫的时候呢?
面具戴的久了,谁不想能找到一个不需要佩戴面具的地方,安逸的呆着呢?
云婉娩像是似懂非懂,过了会才迟疑着问:“所以无论他在哪里,在他眼里都是处于高压环境下,唯独在你身边才能感觉到那股清静,是吗?”
顾晚也跟着莫名犹豫了下。
这怎么说呢。
说的太直接了吧,云婉娩一定会胡思乱想,但是不点透吧,又好像藏着掖着不够豁达。
这种时候,莎娜的话就再度回想在顾晚的耳畔。
是啊。
人生就是要该直接一点。
不然兜兜转转,要多绕那么多没有必要的弯路,又何必呢?
还不如坦坦荡荡,快刀斩乱麻。
“我并不觉得他只有在我身边才能感觉到那股他想要的清静,而或许是因为他只有在我身边,才不需要伪装,才可以光明正大堂而皇的做他自己。”
“因为我跟季宴拥有差不多的生长环境,同样寄人篱下,同样被命运裹挟着往前走,同样诸多无奈身不由己。而因为我们是同样的人,所以他在我面前,不用,也没有必要再做什么伪装。”
既然都已经说起这件事情了,那就不如把这个事情彻底的说开说透,以至于之后云婉娩并不会因此再来找她取经试探。
顾晚并不觉得剖析前尘往事会让自己沉浸在过去的情绪深渊里,甚至那些事情,现在她想起来也觉得好像过得非常遥远。
旧事重提时,就也好像是在看别人的故事一样。
“但是后来我跳出了这个命运的怪圈,我离开了厉家,摆脱了那些想控制我或者已经控制了我的所有黑手,自己掌控了自己的命运,可季宴没有——他依旧在那些漩涡里面上下浮沉,所以他对我应该也并不是喜欢,而只是求而不得的羡慕。”
这是顾晚在季宴身上能感受到的准确情绪,竟然确实面面俱到,什么事情都打理的井井有条,甚至对她也给予绝对多的理解包容和体贴支持,可是顾晚在他身上,却感受不到一丝一毫的爱意。
之前顾晚曾经想过,之所以自己会有这种感觉,是不是因为季宴就像那种即便面临狂风暴雨,却仍然能做海面一叶稳定扁舟的那样的人呢?
是不是因为季宴他本就特别地情绪稳定,所以顾晚才在他身上没有感受到过多的情绪跌宕呢?